提到国民革命军北伐，根据历史课本的描述，似乎摧枯拉朽非常容易，尤其是在开局打吴佩孚，简直势如破竹。其实不是那样，比如北伐军攻打吴佩孚的老巢武昌就很费功夫，派上了“钢军”第7军和“铁军”第4军都不行，两次攻城都大败而归。

那么，武昌最后是怎么拿下的呢？

攻打武昌城的第1军、第4军、第7军打得非常不顺利，攻击一再受挫。还好，武汉有三个镇，进攻汉阳和汉口的第8军则捷报频传，这让第8军军长唐生智格外得意。

唐生智

9月3日，第8军2师抵达距汉阳30里的地方；第4师则紧跟在第2师后面一起行动，目标直指汉阳城。守备汉阳的是高汝桐第14师15旅和刘佐龙的湖北暂编第2师。高汝桐所部是玉帅吴佩孚的嫡系，装备精良，有一定战斗力，因带着铜头盔，当地老百姓戏称其为“乌龟兵”。

为保存实力，高汝桐把他的“乌龟兵”都放在外围的仙女山，扁担山和蔡家岭一带，这样做的好处是：形势不对，立刻逃跑。同时，他把最危险和最重要的梅子山和鹦鹉洲交给刘佐龙部防守，还把刘部炮兵安排在汉阳唯一的制高点龟山上。

这一安排本来也无可厚非，军阀作战惯于消耗别人，保存自己。可令高汝桐万万没想到的是，刘佐龙早就和北伐军有了联系。刘佐龙是湖北地方将领，不是直系的嫡系，一直受到直系将领排斥，对直系对吴佩孚的不满由来已久。北伐军搞统战工作的邓演达对此心知肚明，因此很早就派人联络上了刘佐龙，劝其弃暗投明。刘佐龙经过再三观望，发现吴佩孚确实大势已去，就与北伐军约定，只要北伐军打到自己防区附近，他就放开大路，接应北伐军从防区右翼进攻敌军侧背，并相机帮助北伐军占领梅子山和汉阳兵工厂。

邓演达

9月4日，第8军2师开始进攻蔡家岭之敌，敌军则发起反冲锋。双方激战一天，到5日拂晓，兵力占据优势的第8军终于击溃敌军，占领了蔡家岭。第2师乘胜追击，直取汉阳。高汝桐死守汉阳，凭借优势火力，顽强阻击北伐军。一时间，北伐军被敌军密集的火力打得抬不起头。正当高汝桐信心满满，准备击退北伐军的进攻时，刘佐龙倒戈了，他的部队开始向高汝桐开火，炮兵几乎主宰了战场，打得高汝桐部丢盔弃甲。这次倒戈是致命的，高汝桐部军心涣散，一蹶不振。至6日拂晓，高部全线崩溃，北伐军拿下了高汝桐的前线指挥部，占领了龟山。下午2时，第8军占领汉阳。

龟山

拿下汉阳后，唐生智命令起义的刘佐龙防守龟山，警戒长江沿岸敌军的增援。同时命令何健的第2师攻击汉口。在连续打下宗关、集稼嘴和打扣巷三个滩头阵地后，吴佩孚的汉口守备部队已经军无斗志，纷纷开始逃跑。到9月8日，北伐军占领汉口。

在北伐军占领汉口前一天，吴佩孚就预感到形势不妙，提前跑了。得知刘佐龙叛变的消息后，老吴对守住汉口已经没了把握。他一路退到湖北孝感，然后是广水，最后到达河南信阳才稳住阵脚。

唐生智的第8军不给吴佩孚任何喘息的机会，基本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打。该军第4师于9月10日占领孝感，紧紧跟着吴佩孚。吴佩孚的军队毫无斗志，一路败退，一直退到湖北河南交界处的武胜关，才开始构筑工事，准备和北伐军再战一场。

历史上的武胜关

武胜关是湖北、河南的交汇处，居南北咽喉之地，易守难攻，自古以来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。吴佩孚退守信阳以后，调动了9个团的兵力扼守武胜关主阵地，3个团守备武胜关以东的九里关，4个团守备武胜关以西的平靖关，形成一个以武胜关为核心阵地的防御体系。

9月15日，第4师抵达王家店，兵分两路开始攻击武胜关。第13团进攻右路，利用敌军换防的混乱机会，猛攻鸡公山阵地，于16日拂晓一举拿下。进攻左侧望府楼的第3团进展更快，不待敌军完成布防，就用十几次集团冲锋吓破敌胆，3个小时拿下了望府楼。这样一来，武胜关完全暴露在北伐军攻击范围内。

第4师攻击武胜关的时候，第3师和湖北第1师也开始对武胜关的臂膀九里关和平靖关发起猛攻。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恶战，顺利拿下，全歼守军。此时，武胜关内守军已经毫无斗志，第4师组织了5支敢死队，前赴后继对武胜关发起总攻后，终于占领武胜关。

今日武胜关

至此，吴佩孚在湖北所有的力量都基本被消灭了，唯一的例外就是武昌，只有武昌这座坚城还在吴佩孚手里。

此时，武昌已经成了一座孤城。北伐军自从几次攻打武昌失败以后，也改变了战略，变攻城为围城，封锁了整个武昌城。以攻城部队为封锁主力，要求封锁线内的老百姓一律后撤，通往各城门的要道均有士兵把守，防止吴佩孚的便衣队混出城来闹事。同时，切断了武昌城所有对外联络方式，电话和电报都被切断，船只也不许靠近武昌。同时，不停往城里散发传单，瓦解守军的斗志。

不过，对吴佩孚来说，也并不全是坏消息，有一个好消息——奉军打跑了冯大个的国民军。张作霖告诉吴佩孚，只要稍作休整，奉军将南下增援吴佩孚。同时，一直处于观望的孙传芳终于行动。10月1日晚间，五省联军第一支增援武昌的部队在日本国旗的掩护下，从黄石港、石灰窑登陆，准备攻击湖北大冶。如果北伐军不能在短时间内拿下武昌，那么就有可能面临北洋三大军阀联手进攻。

那么，北伐军将怎么对付这座让他们一次次折戟沉沙的武昌城呢？蒋校长又能否一雪前耻呢？我们明天接着说。

参考资料：

1.唐德刚：《口述历史 李宗仁》

2.曾宪林：《北伐战争史》

“许述工作室”核心成员、历史学者查佳峰主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