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武门之变前，李世民参加太子宴会后中毒吐血，谁才是幕后黑手？

唐朝一统天下后，皇帝李渊的几个嫡子在利益分配问题上产生了矛盾，他们围绕皇位继承权进行了激烈的斗争。武德七年，杨文干叛乱事件之后，太子李建成与秦王李世民从暗斗转为明争，兄弟之间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，最终爆发了历史上著名的“玄武门之变”，酿成了兄弟骨肉相残的人间惨剧。按照正史的记载，李世民发动“玄武门之变”是出于自保的目的，而不得不采取的一种极端手段，在此之前的斗争中，李建成和李元吉曾数次谋害李世民，欲置他于死地，其中一个突出的例子就是李世民在东宫宴饮时中毒。

新、旧唐书和《资治通鉴》都对这件事情进行了记载：“建成等召秦王夜宴，毒酒而进之，王暴疾，吐血数升，淮安王扶掖还宫。帝问疾，因敕建成：“秦王不能酒，毋夜聚。”（《新唐书·李建成传》）然而《旧唐书》成书于五代后晋时期，《新唐书》和《资治通鉴》则成书于北宋中期，距玄武门之变皆过了数百年，其间经过唐末和五代战乱，很多颇具历史研究价值的资料遗失殆尽，关于唐朝初年的史料主要来源唐朝修订的实录和国史，特别是《旧唐书》，几乎全文照抄。而这些资料又都是经过唐太宗亲自审阅过的，关于这一事件的记述可以说是唐太宗一面之辞。听起来煞有介事，然而细究之下，其中又疑点重重。

首先，事件发生的时间是在玄武门之变前一个月，当时双方都已快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，李世民明明知道李建成和李元吉数次要谋害自己，却又毫无防备地到东宫和他们豪饮，这不是将自己的脖子往对方的刀下送吗？第二，李世民都到了吐血数升的地步，按照这样的病情和当时的医疗条件，他即使未死也只是剩了半条命。然而奇怪的是他中毒之后仍然能和李渊奏对自若，而且不久之后还能亲自跃马持弓，一箭射杀李建成，身体状况根本不像一个身中剧毒之人。第三，李渊对此事的态度很耐人寻味，并没有对太子和齐王做出任何处罚，而是仅仅下令禁止他们不要再和李世民一起喝酒。如果李建成和李元吉真的下毒，李渊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？因此，李世民中毒事件是否真实存在，我认为还值得商榷。假如此事为真，下毒的凶手又会是谁呢？我们不妨逐一分析一下。

一、太子李建成。

按照动机来说，李建成是最大的嫌疑人，李世民在朝中的势力和威望如日中天，杀掉李世民，他才能坐稳太子之位。但是，有动机并不意味会实施。首先，成书于南宋的史料《通鉴纪事本末》对李建成的为人给出了截然不同的说法：性宽简，意思是性情宽厚豁达。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宽厚之人会屡次对自己的亲弟弟痛下杀手，《资治通鉴》也说李元吉数次提议除掉李世民，“建成性颇仁厚，遽止之”，他并不赞同李元吉的极端方案，希望通过政治手段削弱李世民的势力。

其次，皇帝李渊支持他，并没有改立太子的意思，他在和李世民的斗争中占据上风，而且这种优势还在逐步扩大，形势越稳对他越有利，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采取极端的措施。再次，李建成做了近十年太子，有丰富的政治经验，即使他想除掉李世民，也需要进行周密的部署，做好应对皇帝和秦王府势力的方案，否则很可能会引火烧身。显然，我们并未看到他有任何这方面的动作。最后，李建成要杀李世民，也会采取隐秘的手段，尽量减少罪恶的痕迹，至少不会留下与他相关的证据。而李世民如果死在东宫，无异于向世人宣告是他下的毒手，这样的手段过于拙劣。因此，李建成不可能在宴会上下毒谋杀李世民。

二、齐王李元吉

按照正史对李元吉的描述，他表面上依附太子，暗地里另起炉灶，挑拨李建成和李世民鹬蚌相争，从中暗获渔利。如果李世民在东宫宴会上被毒死，太子将难逃干系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。而且李元吉性情残暴，什么事情都干得出，因此他也有相当大的嫌疑。但是李元吉和李建成之间是一种联盟合作的关系，并不完全一条心，李建成防备李世民，同样也不会对李元吉毫无保留地信任。他利用李元吉制衡李世民，既并不想在宴会上杀掉李世民，也会提防李元吉这个小弟弟给他制造麻烦。因此，对这场特殊的宴会，李建成必定会采取严密的防控措施，李元吉虽然有动机有决心，但很难有机会下手。而且，事情一旦失败，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同盟关系势必破裂，这一点是李元吉不愿面对的。

三、东宫僚属

东宫僚属作为太子李建成的羽翼，是一种一荣俱荣、一损俱损的关系，因此他们设身处地地替李建成参赞谋划，不遗余力地打击秦王府势力。比如魏征就曾经多次劝李建成除掉李世民，以永绝后患，但同样都被李建成否决。所以即使东宫僚属有一万个杀掉李世民的理由，但如果没有得到李建成的首肯，他们很难越俎代庖，实施毒杀李世民的计划。况且前面我们分析了毒杀李世民对李建成不利，东宫僚属和李建成身处同样的立场，是不会给自己的主子制造麻烦的。

既然以上诸人都不可能在李世民酒中下毒，幕后的黑手会是谁呢？我想有两种可能。一种是纯属意外，李世民饮酒过度，导致胃出血。另一种则是李世民自导自演的一场“苦肉计”，他很可能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向太子发起反击。首先，从动机来看，他和太子的矛盾朝野皆知，如果此时在东宫宴饮时被“下毒”，宴会的主办人李建成难辞其咎，无疑是一个打击李建成的好借口，同时又可以在父皇和群臣中塑造一个遭受谋害的悲情形象，博取他们的同情。

其次，从李渊对事情的处理可以得到印证。事情发生后，李渊并未追查，他到秦王府看望李世民时说了一段话，很是耐人寻味。他首先告诉李建成“秦王素不能饮，自今无得复夜饮”，就是给事情进行了定性：秦王吐血只是个意外，是饮酒过度所致。又对李世民说“吾观汝兄弟似不相容，同处京邑，必有纷竞，当遣汝还行台，居洛阳，自陕以东皆王之。仍命汝建天子旌旗，如汉梁孝王故事。”

这句话其实是告诉李世民两层意思：第一，我对你们兄弟之间的争斗很清楚，已经水火难容，今天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搞鬼；第二，皇位的事情你别想了，最多可以像汉文帝安置梁孝王那样，给你超规格的待遇，算是对你的补偿。但是，李渊最终并未兑现让李世民去关东称王的承诺，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。从李渊对李世民的冷遇或许可以说明，李世民在这件事上可能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。